塞北冬青

虽覆能复,不失其度

【赵夏】故园(一)


本章存在ooc

因是一篇番外,时间就当是平行时空吧

夏之栩视角



世炎他说,要带我回家一趟。


可刚说出来他又有些迟疑的表情浮现在脸上,在地上蹲了许久。等到夕阳最后一丝光芒也离开天空,等到屋子里彻底黑了下来,等到我看不清他的面孔。


“我吐得轻多了,你这一阵子不常在家,难怪还担心呢!”


他又搓了搓手掌,还轻轻地呵了口热气,小心翼翼地贴在我的小腹上。


我知道他担心什么,我不想他担心,所以直接说出了那句话,其实我自己,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。


世炎的担心是有道理的,小时候母亲告诉我她在怀孕时,呕吐不适的很厉害,闹得家中族叔以为母亲怀了个宝贝儿子,虽然爹没有什么能耐,他们却还好吃好喝地待着母亲。


如今轮到我,只怕做些幻梦是没有用的,我早就感受到了胃里翻江倒海的痛苦,可却不能不吃饭菜。有生育过得同志告诉我,多在院子里走动晒晒太阳,或者吃些如何如何的东西,就会好转。


罢了,我决定听世炎的话,心态是最重要的,所以到今天他愁苦起来,倒让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了。


想要从北京回去酉阳,这一路漫长,水路陆路免不了颠簸,要我自己走,不为了工作我是不敢的,可如今和世炎回家去,也是我的工作之一。


“当初母亲逝世,我远在法国,万里重洋奔丧不得,可日思夜想不得安眠。”


君陶告诉我,世炎是他母亲最小的儿子,也是最喜欢的一个,不仅因为他聪明伶俐讨人喜欢,更是他小小年纪就知道照顾母亲,心疼母亲。


我也要做母亲了,我理解这种心情。


世炎最看重母亲,所以他要带我回家的理由,至少有其一我是知道的。


母亲能挂念儿子什么呢?前途?健康?生活?也许都有,最关心的大概就是儿子下半辈子的归宿吧。


“我想要带你去母亲墓前,告诉她,告诉她她的儿媳是个怎样的人,如何与她的儿子相知相识决定并肩走过往后漫漫长路。”


夏日晚间的北京会吹些凉风,顺着衣袖领口的缝隙滑进去,带着热气飞走,全身就凉爽下来了。我望向窗外的一点点灯火,突然想起了过去的那个冬夜。


暖暖的烛光,大红的纸张,还有费尽心思准备的小食,我和世炎两个人都不停地搓着冻得通红的手。


“来,把手给我。”


原来他是觉得自己手太凉,所以搓热了才要给我暖。


冬天的人怕冷贪暖,我们回来的时间又太晚,生炉子时间太短,怎么也暖和不起来,正当我打了个喷嚏到处找手绢擦的时候,却看见他解开了棉服的扣子。


“来,到这里来。”


世炎这个人总是好商量的样子,我在武昌时,可是见了许多荆楚之地的男人们,说一不二的利索样子,做都在说之前,哪里容得询问呢?


虽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,可我还是挪动着身体靠在他的xiong口,世炎顺势把棉服敞开的那一半紧紧裹上,又把他那床被子拉开围了一圈。


“刚从外面回来,衣服会弄脏被子的!”


“没关系,暖和就好。”


我心里总过意不去,也不好意思,可还是钻去男人怀里,脸颊红了一片。


慢慢的,炉子暖了一些,炕也热了一些,再加上他身体的温度,烘得人心猿意马。


我是一路学堂念出来的女学生,我读了那许多书,听了许多演讲,各式各样的思想都在我的脑中叫嚣着,新的与旧的在对抗,人的与“人”的在撕扯。


可闭上眼睛之前,我明白,面前的男人,我是爱他的,想与他依偎一辈子,战斗一辈子。


感情让人滋润,让人觉得生活都变的更有光彩,我和世炎都不是北京人,无长辈在这里,这么私下定终身的事情,报纸上小说上耳朵里听来是很美好,可过了一段时间,我的心里依然觉得有些闷气。


要毫无改变地面对他,不能让世炎看出我的心情,这件事是多难呢?因为他了解我,我很难骗过他。


我更相信他对我说的话,我也觉得我们是志同道合的伴侣,就像他阿姐世兰认为的那样,可他越是对我好,我越是会想这件事情。


说出来该有多小家子气呢?学校里的学生日日社交往来搅和在一起,今日明日日日不同,我原本是认可这样的自由,怎么现在患得患失起来了?


走过河畔,走过杨柳,走过红楼,走过小巷,我听了城东的百灵和城西的画眉,看了天桥的表演赏了戏,可那个念头还在我心底萦绕。


世炎为什么不带我去见他的家人呢?


世炎他为什么不与我举行正式的婚礼呢?


每次这个念头冒出来,我就可以给他找一百个理由:二人孤身在外,没有长辈可请。他工作忙,我也如此,没有时间准备这些。我们都是d员,不愿意在这透着封建古板的东西上多费功夫。


还有什么呢?


直到那一天,世炎因为工作辛苦过头卧病在家,我坐在床前给他吹着中药,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。


世炎是看出了我的犹疑,我哪里瞒的过他呢?


喝下那碗苦涩的中药,世炎目不转睛地盯着我,他给我讲了一个既长又不长的故事。


不长的是他的描述,长得是故事的时间。


我从中知道了我想要的答案,也知道了他的想法。


“她前几日已经出发回去了,我们要和她见一面的。”




酉阳不比北京那妖异的天气,一片翠色和湿润,就要是这种环境,最适合修身养性。


一路颠簸,到了云深处,推开黑漆的大门,院子里站着个来迎接我们的女孩。


油亮的辫子垂在yao间,一双眼睛水亮清澈,小小的鼻子下面缀着个樱桃小口,皮肤白得耀眼。


蜀地多美女,这位也不例外,而且从她一直盯着世炎看,我就明白了。


我要见的人就是她,世炎的“妻子”。


“世炎哥?你回来了?”


“我回来了。”


她当然也看见我了,那是种不加掩饰的羡慕还有忧愁,不知怎的,我觉然在这如炬的目光里松了口气。这姑娘如此坦然,心眼一定不坏,我们之间,不会过分相互难为的。




“我叫万贻。”


“小时候,我爹与万家叔叔关系很亲近,连带着两家来往也十分频繁。与我家一样,万家也是儿孙满堂,与我年龄最近的,就是这个小我两岁的万家姑娘。”


世炎讲得没什么波澜,青梅竹马四个字概括也就够了,可他好像是怕我不放心,非要讲得又多又长。


“我外出读书,离家很久未归,后留学法国前后,母亲身体状况急转直下。母亲想我这个不孝儿子,万贻自己请命照顾我母亲,直到她老人家过世。”


“这个恩情,我真情实感地谢谢她。”


住的屋子还是世炎小时候惯住的堂屋,听世兰姐说世炎总是被母亲带在身边,连睡觉都要一张床,所以这屋子算是长辈的房间,条件好了许多,还放置一排书架给他藏书。


这件事情我如何想都无用,我认识世炎晚,所以没有机会替他分忧,也就不要有什么不满。


“世炎哥后来资助我,让我去北京读书,学知识,还告诉我钱不着急。每个月他一发钱,留足足够生活的,剩下的不多,他就这样月月不落地寄给我。”



TBC.


完惹,困得我睁不开眼,先写到这里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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